早上從北環(huán)坐上公交，沒一會兒就開始堵了，這種明顯異于平常的堵車，讓王勇想起前一天晚上看的天氣預(yù)報。真準!伴隨著窗外騎電動車的人們逐漸披上雨衣，雨滴不期而遇。討厭下雨的原因，除了可能要遲到之外，王勇知道，晚上的球賽，可能要泡湯。
下午，雨停了。他像打了興奮劑一樣，趕緊在群里通知：“雨停了，晚上能踢不?”“算了，早上說不踢了，都約了別的事兒了。”“這周先停一次吧。”
結(jié)果，關(guān)于晚上是否踢球的話題只討論了兩句，就又被別的代替了。
鄭州那么大足球那么小
鄭州市中州大道與航海路交叉口，鄭州最堵的路口之一。自從王勇來鄭州后，一直在修路，但一直沒見修好。
車開過高架橋時，可以望見東南角航海體育場銀白色的頂棚。和一部分踢球的人一樣，王勇也說不上有多喜歡河南建業(yè)，要不是球隊經(jīng)常在那里的外場踢球，他覺著自己可能都不會到那個地方去。
鄭州的球場到底有多少?
對于在鄭州野球圈兒十幾年的老妖兒們來說，如數(shù)家珍。但一開始，對于一個連住處都發(fā)愁的鄭漂來說，是找不到那些藏在城市角落里的球場的。
初中、高中不讓進，那就去大學(xué)校園。但通常校園里人比較多，好說歹說才能蹭到一隊去踢，趕上人家人數(shù)正好，就只能在場邊看著了。那個時候，王勇覺得自己很悲劇，連踢個球都是“漂”著踢。
后來，趕上一個周末，在農(nóng)大球場，他認識了另一名球友，王勇喊他剛哥。
剛哥五短身材，每次奔著球去都像是在踏著小碎步，但人很熱情。別說，好像踢球好的人，人品貌似都挺不錯。
剛哥帶著他加入了組織，剛工作，大家體諒他，入會費只交了一半，管踢一年。
球隊還算成熟，王勇也跟著他們踩過各種藏在城市里的小球場，見識過踢球好的、脾氣好的、飛揚跋扈的、小肚雞腸的球友。大多數(shù)情況下都是萍水相逢，一場球過后，還是歸于陌路。
也是，鄭州那么大，足球那么小。
不過，球隊去得最多的地方還是航體的外場。從北環(huán)到那里，王勇要倒兩趟公交。如果路上發(fā)生個剮蹭，司機又不肯挪窩，趕到了地方，他就只能踢半場。
路上兩個小時，踢兩個小時，回來兩個小時。
所以王勇踢球的時間也不多，一周最多抽出來一天，每次都像打仗一樣。
吵架了、生病了、要陪女朋友
沒時間啊……
王勇的足球群里有30多號人，差不多花了幾個月時間他才認完。
每次發(fā)起的踢球討論，響應(yīng)的人有十幾個，想去的有十幾個，當即表示要去的不到10個，而最后去成的，只有五六個。
臨時放鴿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，在大家看來，這本就沒有什么，又或許是每個人都會碰到手頭有要緊事。
畢竟跟別的事兒比起來，少踢一場球，也許就關(guān)乎晚上跪不跪搓衣板的問題。王勇就曾經(jīng)因為要陪女朋友，而推掉了不少比賽。一開始，他總不好意思開口，后來給大家說的時候，沒想到大家還替他打圓場：“沒事兒，年輕人，找媳婦重要。”而這時總會有人幫腔：“小伙兒，鍛煉身體也重要，注意節(jié)制。”
對于其他請假理由，大家總是說：沒事，老婆重要;孩子重要;工作重要……
從沒見過因為誰不去踢球而紅臉的，不過，每個人心里都有一桿秤，哪個經(jīng)常說好了卻不去踢，次數(shù)多了，大家嘴上不說，心里都明白，再有別的活動時，就很少主動叫他了。
生活那么大，足球呢?
在王勇的足球隊里，踢球的人大多住在鄭州北郊或東邊，與鄭州西郊的足球隊不同，這里的人有著太多的牽絆。
成員來來走走，好多人都記不得名字了。有的人不踢之后就退群了，有的人還在群里，偶爾說幾句話。
往往剛加入的人，有掩飾不住的興奮，這些人多是大學(xué)剛畢業(yè)，或者是剛到鄭州，就跟王勇剛找到組織的興奮感差不多。也許，這時候足球還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，但漸漸的，生活壓力、工作壓力交織在一起。
有人踢兩三場后，就不再踢了;有人因為換工作，不踢了;有的在張羅著結(jié)婚，裝修房子，照顧家人，也不踢了。
似乎每個人不再踢球的理由都很充分，但在王勇看來，還是自己不想踢了吧。畢竟，生活那么大，足球那么小。
野球場上，有輸也有贏，盡管不以勝負為目的，但心中那一份遺憾或許至今還沒有退去。
